他的话音明明没有任何改变，一如往常那般沉着、稳重，可听在若拙的耳朵里，无异于暴风雨前的平静。
她很是机械地换好了衣服，麦还在一边不住地轻抽着自己的脸，看得若拙恼从心来，“李小麦，你再打你自己一下试试！信不信我替你打！”
麦心一横，“你打我吧！都怪我，我怎么嘴这么欠……”
她一边说，一边颓然蹲在宽大的试衣间里，语调随着不稳的呼吸上下起伏，话音也断断续续。
若拙抱着婚纱看了她很久，也半蹲下去，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。
唇梢扬起好看的弧度，只是笑容无人可见的深处，夹杂着点点苦涩，“没事，李小麦。你收着点眼泪，等我死了以后再流。”
麦打她，“你说什么不吉利的！什么死不死的！”
“你记得你跟我说过什么吗？遇到事情就问自己，这事会要咱的命吗？会，那就不能去做；不会，那就去他妈的！”若拙的薄唇上下开阖，吐出一句和她端庄娴静、风姿绰约的外貌完全不符的粗话。她说完，就扶着墙站了起来，把层层叠叠的婚纱往麦身上一丢，调侃道，“我现在要出去玩命了，你就做后备力量，好好给我守着最后的防线吧。”
至少，当她输得一败涂地、铩羽而归的时候，还能找到一隅栖身之所。
若拙是真的带着一种上战场的心情推开了那扇门，两个试衣间间的墙壁上，顾钦辞微倚在那，单手插在西裤的口袋里，嘴里叼着一根燃起的烟，透过缭绕的烟雾，黑眸如鹰隼，毫不费力地攫住她的脸颊。
“出来了？”他每发出一个音节都会扯一下嘴角。
若拙的手指颤了下，很快被她握紧，“久等了，二爷。”
顾钦辞盯着她，眼神复杂，转瞬即逝的交叠，似是某种兵戎相见的抉择。
对若拙来说，又何尝不是抉择？她深吸了一口气，半晌才下定了决心，说道：“二爷，刚才说的项链是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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