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语竹慌乱之下双手不自觉圈上他的脖子。
指尖是封晏温热的皮肤,强劲有力的脉搏一下一下撞击着她的掌心。脸侧是封晏胸膛,脱了盔甲,沈语竹能感受到他的心跳,沉稳安定,一声一声。
“阿竹,我带着你,怎么也走不好路?”封晏装模作样叹了一声,“怎么这样轻,纸片似的。”
封晏给沈语竹选的路,就是要她彻底放弃兴国,这是要求,亦是考验。沈语竹唇微启,张了又合,“将军选的路,定是好走的。”
“阿竹,你是个聪明人。”封晏转身朝自己的营帐走去。他走得很稳,托着沈语竹的手臂钢铁一般,沈语竹几乎没有自己从他怀中跌下去的担忧。安稳,却不安稳。就像一片表面平静的湖,湖底的暗涌唯有深陷其中的人才能察觉。
脚踝隐隐作痛,沈语竹不消去看便知是肿了。她被封晏放下,坐在桌前,右手边搁着一只毛笔。相比宫中动辄象牙碧玉鎏金的笔,这支显得朴素多了,但沈语竹却觉它有千斤重。
封晏倚靠在桌角,半坐不坐,伸手拿起笔递给沈语竹,“我看,你写。”
沈语竹久久不动。封晏似是失了耐心,勾唇道:“阿竹,惠安城易帜,是迟早的事。你应该明白。”
这降书,他大可以自己写,也可以让钟应写,甚至可以让这里任何一个识字的人写。但他就是要沈语竹亲自动手。将兴国最后一座重城拱手送到他手上。
沈语竹接过笔,左手勾住宽大袖口,悬腕预备落笔。良久未闻封晏出声,沈语竹轻声问,“将军?可以念了。”
封晏顿了顿,“阿竹,我是个粗人。既不识字,也不会写这些玩意儿。”
——原来是这样,竟是这样?
少年将军,执掌数十万军队。沈语竹以为封晏是个将门之后,出身显赫。
封晏大概看出沈语竹疑惑,也不解释,轻飘飘拉回她思绪,然后执了条墨,不疾不徐地研着,“阿竹就写,自愿归降便是。多写些字,得唬得住人才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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