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慢着!」陆殊颐喊住他,将手中仙剑掷出,看他接剑一脸愣怔才道:「连你分毫都伤不了的剑我也不要了。」言罢,陆殊颐深深看了他一眼,转身散成点点微光遁离魔域。
苏炤蹙眉嘀咕:「不要就不要,丢给我作甚……」嘴上这般叨念,却还是抱剑归巢。他回到自己在魔界所辟洞天,当初一个即将陨殁的魔道传予他一支骨笛,他以骨笛将从前修炼时待过的苍山尽纳其中,将古战场无数战魂亡骨练成兵卒驱使,才在魔界占了一席之地。
只不过现在他也无心在争夺修炼资源、扩大地盘的事情上,只想守在骨笛魔音所开启的洞天里安静长眠。
站在山巅高塔,他运转魔力吹奏骨笛,不再是那样肝肠寸断的音律,而是一曲镇魂,然後他握着陆殊颐丢下的剑回楼里,大厅中的石台上有块黑亮的石盘,盘面有繁复符文Y刻,其上悬浮着一只胎薄如纸的天青sE大碗,碗内是他所掌握着的一方天地,江山海河尽在其间。他对着这一碗江山施下重重禁制,就是对这洞天设禁制,再不会有人来打搅他和亡魂们的安眠,除非他魔力耗弱,或是外面的世界有什麽大的动荡而影响此境。
做完这些,苏炤才抱着那把剑坐到他那张舒适的玉榻上,斜倚枕堆,一心无我的阖眼安眠。忘却不了的人事物都像外面开始飘降的细雪一般,总会有消停的一日,尘埃与纷扰、Y谋和杀伐都深藏在黑暗里,无法消除,但可以沉淀、平息。
「师兄,要是我们从来不曾相遇就好了。一开始就错了。」
陆殊颐不会晓得苏炤选择用归巢沉睡的方式消失,苏炤也不会知道陆殊颐回仙界之後,替正道宗派炼出一个诛邪万伤剑阵之後就失去一切踪迹,没有人知道这个堪称剑术超绝的剑修怎会无声无息的消失了。
***
不知这一觉睡了多久,苏炤没想到自己会有被吵醒而不是睡到自然消失的一日。他听见楼外有微弱的呼救声,感知到自己的魔力耗弱不少,於是任X赖床不肯醒。只是外面的人拖了半天也不肯气绝身亡,苏炤被惹恼了,抄起手边的长剑要出去赏对方一个痛快。
门外长阶趴着一个藏蓝衣衫的青年男子,苏炤本想挥剑直接用剑气将对方劈作两半,但他忽然意识到这把剑是陆殊颐的那把剑,天观,顿时愣住,再走过去拿脚尖戳青年的手,青年抬头又是让他一惊──这不是陆殊颐麽?
然而陆殊颐却浑身是伤,狼狈趴在石阶上,此刻还抬头朝他露出获救般高兴的笑虚弱道:「终於、终於得救了。」说完这句人就彻底晕Si过去。
苏炤默然无语,半晌他踩着陆殊颐的手背不悦低斥:「给我起来。我没说要救你!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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