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可有一天,我在街边练摊儿,一个哭鼻子的小孩儿跑过来,像只小狗,给他一丁点好处,就什么都听我的,让他叫哥他就叫,甚至把姓改了要跟我做亲兄弟。”说着,他又笑了,“这么大的便宜怎么就让我给捡着了?”
崔振海拿过一双筷子,往装着饺子的碗里戳去,“我知道,你们哥俩在动物园门口摆摊,那小家伙可真会演,长了颗泪痣,哭起来跟水龙头打开了似的,把我都唬过去了。”他弄了一阵都没夹起饺子,索性直接把筷子戳进馅儿里。
“崔警官,崔振海,哈哈哈,没想到真是你,这就是冤家路窄吧!”苗青山像是知道了什么好玩儿的事一样哈哈大笑起来。
“人生是本帐,欠债得还。”崔振海戳着那颗饺子往苗青山嘴里塞,“不是跟你说过,帐都记着呢,赖不掉。”
苗青山囫囵吞下饺子嚼着,腮帮子鼓起来,若有所思地嘟哝,“是,欠的东西总得还……”
“我对他太坏了,明明知道他对我一心一意,还把他弄得满身是伤。可他从来不生气,没有一点怨恨。我越是伤害他折磨他,他爱得更多,你说他是不是傻啊?”苗青山笑着说,眼眶里却有晶莹闪烁。
“是挺傻,”崔振海咂摸着他这话,“都挺傻的。”
苗青山沉默了一小会儿,把饺子连皮带陷都咽下去后,回味了一下,轻声喃喃自语,“还是他做的好吃。”
崔振海略无语地翻了个白眼,“不过我没想到,你会这么配合,肯乖乖跟我们回国。”崔振海说。苗青山逃了这么久,能这么容易抓到,也是出乎他的意料。“中俄没有引渡条约,你要是不肯回国受审,也只能把你扔到西伯利亚的监狱里。”
“只要我活着,”苗青山缓缓道,露出一抹苦笑,“他就不会放弃。”
炸铁路这事,苗青山想不到还有谁会这么做。在自己面前乖巧忠厚的弟弟,其实从来都是一只野性强悍的烈犬,只是心甘情愿为他套上项圈,没有他的允许,永远不会摘下来。
可被锁住的又何止苗子文一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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