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?”,李鸿章颇为惊讶的接过酒瓶,仔细端详了片刻,见上面果然用阿拉伯数字标着1812的字样,不由得心中一热,随即重又转向恭王,言辞恳切的道:“王爷如此厚待,实在是让鸿章汗颜。”
他将酒瓶放下,对着恭王一个长揖到地:“《殿阁补阙折》的事,给王爷添了这许多麻烦,鸿章实在是惭愧!而王爷却仍如此礼待鸿章,更让鸿章无地自容了。”
“好了,少荃。”,恭王急忙上前一步,一把掺起了李鸿章,“莫要如此讲,甲申之后,这国事都是靠老七和你撑着的,本王作壁上观,也帮不了你们什么,这折子的事,不过举手之劳而已,你又何必放在心上。”
“再说了,市井俚语……”,他突然古怪的一笑,“‘虱子多了不痒,债多了不愁’,我那个嫂子放心不下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,多你个折子,又算得了什么?”
“王爷明鉴!”,见恭王如此豁达,李鸿章顿时觉得胸中一热,“朝局如此,鸿章实在有苦难言!这才不得已借了王爷的名头……且如今要办的这件事,也还是秉承王爷在同治十三年所定的六项大计而行!只是同样一件事,此刻办比从前办要吃力得多。”
“莫要捧我了。”,恭王笑着摆了摆手,“海军的事,都是老七和你主持的,我可没插上什么手,来……”,恭王走到茶几前,从下面掏出两个竹马扎来,顺手又递了个给李鸿章,“我们坐下说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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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两人相对在那三代树的荫凉处坐定后,恭王又开口了,却已经换了话题:“见过上头了?”
“是!”,李鸿章轻轻点了点头,“明日还要觐见,估摸着要把阅舰式的事情定下来了。”
“那甚好!”,恭王表情凝重的点了点头,“十七年前文博川就曾提醒过我,日本虽孤悬海外,但自唐季以来便屡屡觊觎我中华!只要其国势稍强,便会对我生进犯之心,前明万历时候的壬辰之役,不就是如此?”
“同治十七年时其国内维新稍见成效,便犯我台湾,之前更吞并了琉球,少荃……”,恭王突然抬手拍了拍一旁茶几上的那本书,“如你这弟子在这本《日本兵备略》中的记述全数属实的话,那今日日本之国势,与同治末年已不可同日而语!对我们东边这个邻居,可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呢!”
“王爷放心,若不是心忧此事,我也犯不着去得罪太后,搞这个劳什子的《殿阁补阙折》。”,李鸿章容色稍缓,言辞恳切的对恭王道:“王爷现在虽不问事,但王爷的卓识,鸿章却一向佩服的,今后的事,也还是要请王爷常常教诲!”
“好了好了。”,恭王又笑着摆了摆手,“早跟你说过莫要再捧我了,少荃……”
他脸上神色突地一变,已是一片庄重神色:“甲申以来这洋务局面,其实都是靠老七和你再撑着的,如今老七不再了……”,提到已经故去的醇王,恭王脸色突地一黯,目光中也带上了几分哀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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