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年冬日仿佛来得格外仓促，一早起来见天地银装素裹时，才恍然短秋已过。
流萤燃上早早备好的碳火，围着暖炉绣花，想到了什麽朝向坐在床上窝着被子的秋水：“公子，隔壁那个郎中是谁啊？”
“唉？怎麽了？”秋水掖了掖被角，疑惑地问。经流萤这麽一问，他才发现自己连他的名字都不晓得，别说底细了。“也没见王爷宠过他……”
“哦，这些碳火是他派人送来的。不然哪来的如此奢侈，才初冬就燃起来了。”流萤苦恼地用针背挠了挠头，想着该怎麽下针。
“好吧……”
秋水望了望窗外，虽然隔着明纸什麽都看不到。之前没在意的话，窜出来在心里过了遍，“如果有天你不想在王府待下去了，记得来找我。”
不待在这去哪？回去接客么？无亲无故的，何处又是归家。
隔了半晌，秋水随口问道：“今日雪大不大？”
“唔——估计现时还下着吧。”流萤也不想绣什麽帕子了，推开门去瞅积雪几寸。还不等细瞧，便灌进满怀夹杂着絮雪的冷风。不由感叹：“许久不见这麽大的雪了。上次见还是柳将军辞世那……”忽然话头止了，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过。她知道，“柳将军”三字在王爷心里是禁忌，在秋水耳中更是禁忌。
听得流萤的半截子话，秋水忽然萌生起一个念头。那个念头疯狂滋长、呼之yu出，让人坐立难安。他忽然懂了，懂了那些机关算尽却竹篮打水的傻子们。算了算时辰，秋水咯咯地笑起来。惊得流萤拢了拢被风吹乱的发丝，不明所以地陪笑了几声。
“我出去一下。”秋水说着，边披上棉袍子，边自顾自地往外走，而疑惑不解的流萤不放心地跟着。
跟着秋水出了芙夕院，来到了华园，流萤明白过来了秋水的意图，拉住了秋水的衣袖，Si命着摇头：“柳将军呆的地方可是娈奴的禁地啊！你难道忘了顾予的下场了吗？快跟我走！”
她被甩开，在雪上踉跄了下，看着秋水悲哀地放声笑着，看着雪落在他的发梢和眉睫上，看着他笑着笑着捂起了嘴闷声流着泪，喉咙里发出悲痛而压抑的声响。
“我喜欢卫暄！我知我配不上他，可我喜欢他啊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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