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一个四路之枢,京畿东潼关口要道,这地方山匪不少吧?你栓马的地方外面全都是拦马,楼下的小厮各个身形不俗,皆有武功在身。此处大概多想三分,便知如何了。方才那些人未尝不会是山匪作怪,假以南疆蛊术之名劫掠山南。”
沈晟钧拿了筷子,没抬头慢慢说:
“山南道江陵郡是外入京畿要道关枢,来往这些商贾繁多,太乙山脉相横适宜藏身,没有山匪所在实是说不过去。不过山匪是劫财的,我们没有随身的货物,上来就放箭伤人,没这个道理。”
“待羽林寻至那放箭之人毫发,本官倒要讨个利落。”
纪酒月听了,一手没章法地转扇,眼睫微垂,眉目流转之间,又漫不经心问:
“大理寺和刑部快要到了吧?”
沈晟钧说:“千张的鸽子在雪里不好飞,他们的马不慢,大概也快了。”
纪酒月重复道:“傅千张?”
沈晟钧停了筷:“你怎么知道他?”
先前沈晟钧遇见傅千张全然是巧合,靠手艺吃饭的江湖小孩儿出门倒霉惹祸上身,叫大理寺遇上抓了,后好不容易洗脱了,被沈晟钧看上了他养鸽儿训鸽儿的把戏,才硬把人留下来。
这一留不要紧,他后来才知道江湖小孩儿名叫傅千张,千张是千张脸皮不止,唤的是换脸易装的绝技。这换皮的绝技灵巧刁钻,千把个里能挑得出一个聪明伶俐的,却也未必能会,但凡学得了都是精绝的奇才。
没几天小孩儿身后的门派也不干了,要来昭京寻人,谁知道傅千张在大理寺待舒坦了,自己不愿走,烦请沈晟钧替他摆平了麻烦,往后便死心塌地的跟着。
纪酒月说:“你先前提他做寺丞的帖子还在我案几上。”
话音落地,沈晟钧周遭无声的冷下来,先前的虚情假意果真如梦似幻,只是进退合宜。大理寺时任寺卿大人是个胸无点墨的酒囊饭袋,受荫得官,凡事手不染指,大理寺调令职权只得落在他大理寺少卿的任上,可沈晟钧是大理寺少卿没错,而他的权在纪酒月手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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