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摇了摇头:“那是世子殿下的随身之物,南阳王府的象征,见之如见世子殿下,你刚刚险些不敬。”
船上已经站了十几个人,看着秦淮河水中月,夜幕之下美丽宁静。
在水上总让人感觉自己仿佛在浓稠的夜色里陷落,这是人本能的情结,沉醉放松得几乎忘了危险,连十指紧扣隐藏在黑暗之中都已满足。
一年前在江南的湖畔,楚尽拣石投碎月影,执笛敲遍酒樽,少年君子轻狂斗酒,颜风在某一日就已经惊觉,他日益习惯了与楚尽同立。人世间春花秋月都了了,风月寥寥,他是为了某个人留恋江南。
此时他们终于有时间闲谈,市井闲谈或者天下大事,新书注解或是朝堂政论。直到月上中天,意犹未尽。墨苍看得没这么杂,太子极尽帝王术观念不同,楚尽也只有同颜风交谈时较为随性。
“…就到这里吧,”颜风停住与楚尽探讨的话头,“时候不早了,早些休息。”
楚尽早已经坐了下来,坐在船上月光皎洁处,明光里五官轮廓更深得俊美,手指按着边上矮栏杆,眺看逐渐远去的岸边:“不急。”
颜风仿佛察觉了什么,看了他好半晌,才又笑道:“不会太久就能回来,又不是不再见面,到时候再聊不迟。”
楚尽总觉得有哪里还有疏漏,闻言转过头看着颜风,还没开口就听到颜风接着说:“京城和江南纨绔最喜欢的酒铺内湖茶楼,只怕到时候你顾忌翩翩君子的形象不肯来。”
江南的十四河上十里河灯,无数酒铺迎风招展的旌旗,京城遍地洒落的金粉,仰头便可看到的二层茶楼,窗户里掉落下来的说书声音,矜持含笑地讲到了第某某回。
事无巨细,都足够回来时的话题,再聊一年也说不完。
楚尽点头,眼睛里带了点笑说也好。
颜风望着他,心里的不妙预感都悠悠地沉没了下去,只剩下江南秦淮灯火重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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