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她的安儿,已经在被废太子之位的夜晚,在那个下着大雪,冰冷彻骨的夜晚,孤零零地在空无一人的东宫——带着对父亲的怨恨自刎。
一剑封喉,血溅三尺。
镜中的女子垂下眼眸,久病的惨白脸颊深深地凹陷,眸光也显得涣散,只有偶尔凝神沉思时,才会骤然扯出一抹曾经的风华。沈烟澜又打开妆奁,取了胭脂,口脂,细细地在脸颊上描摹。完毕,又取了翠蕤金瓯叶步摇,插在发饰中。
做完这一切,镜中穿着大红凤袍的女子,依稀有了以往的几分鲜活娇艳。
栖梧宫外正传来宫人的拜谒,随即殿门轻响,踏入一双描金皂靴。来人头戴累丝翼善冠,身着月白金织衮龙袍,系着玉带銙,一身摸不透的清冷之气。眉目俊美,却透着令人不敢逼视的戾气。只是在望向沈烟澜时,见着她的打扮,眼神一顿,不着痕迹地收敛了锋芒。
正是自那天争吵以来,再也没见过面的裴昭。
她重病的这段时间,栖梧宫外长跪求见的人不少。太子谋逆一案,他掀起的血雨腥风令全京城都笼罩在愁云惨雾中,那些身后不干净的,都来求沈烟澜相罩,保的家族平安。
她一律都推了,只说自己重疾缠身,当不了事了。
心中却也知道,不是当不了事,而是她早就左右不了他的决定了。
兵权也收了,她的娘家也早已衰败,如今他大权在握,天下没人比他更意气风发。
数月不见,她恍然发觉,他比以前任何时候,都要更冷,都要像一个帝王。以往她自以为能看透他,大抵也只是他让她看到的罢了。
“皇后怎么有闲情在如此深夜唤我过来?”他背着手,将她来回打量一番,语气淡淡的,“可是认错了,不打算同朕闹下去了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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